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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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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7 章

只是打了臉而已, 與謝扶光從前的行事風格相對比,這並不算狠,他已足夠手下留情。沈秀轉頭, 吩咐小桃取來消腫的藥。

次日,沈秀等人抵達燕州城門。還未到燕州城門,葉應天以及蕭扶搖就已經出來接他們了。

葉應天仔仔細細觀察沈秀, 良久,道:“好孩子, 平安無事便好。”

“讓您擔心了。”沈秀不著痕跡打量葉應天。

這位前武林盟主,非要認她作幹女兒, 她從前以為, 她是撞了大運才入了葉應天的眼。如今才知,什麽撞了大運,一切都是她的萬人迷光環在作祟。

馬車一路行駛進城內, 四周逐漸熱鬧起來,街道華蓋如雲, 游人如織。抵家休整, 吃過飯後, 眾人散去。

衛風和葉雲川戀戀難舍,不大想離開, 然天色已晚, 只能離去。

謝扶光先住在沈家,等尋到房子後再離開。楊氏領著謝扶光去他的房間,“謝公子, 你就先在這裏將就將就。”

謝扶光唇邊含笑, “多謝。”

翌日一早,天將將亮, 沈秀敲響謝扶光的房門。

門從裏面被打開,謝扶光穿著赤色寢衣,長發微亂,領口也微亂,露出了一片白皙精致的鎖骨。

頗具視覺沖擊感的淩亂美氤氳在朦朧的晨霧間,撞擊了一下沈秀的視覺,“咳,你還沒起?”

“有事?”他的聲音透著沒睡醒的慵懶。

“我以為你醒了,等你醒了再說,你先睡。”沈秀轉身。謝扶光拉住她,“什麽事。”

“今日就把拜師禮辦了如何?拜完師,我想盡早開始學武。”

謝扶光:“我不做你師父,我只做你丈夫。”

四下頓然靜寂,沈秀遲疑,“你反悔了?”

“我會教你武功,但不會做你師父。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她又問,“何時可以開始教我武功?今日可以嗎?”

“可以。”

沈秀學過一段時日的基本功,離開謝扶光房間後,她就去練基本功了。多日不練基本功,略顯生疏,好在肌肉記憶還在,她沒把基本功全給忘了。

謝扶光過來時,沈秀已經練得大汗淋漓,她擦汗,問:“我從前跟雲川哥學武,若學成他的淩雲訣,可碎山翻河,飛天踏海,曼陀煞學成之後,是否也可如此?”

“碎山翻河,飛天踏海?”謝扶光笑了下,目含輕視,似是極瞧不上這淩雲訣,“曼陀煞,你若學成,你想殺誰,便能殺誰。”

他這武功,要殺誰,如湯沃雪爾,沈秀點點下巴,“真厲害。”希望她能學成。她根骨一般,就算不能完全學成,能學個幾成她也滿足了。t

謝扶光向她演示曼陀煞的基礎招式。

少年身姿挺拔,氣勢如虹,翻騰轉躍之間,一招一式盡數落在沈秀面前。

曼陀煞招式快,狠,絕,每一招都置人於死地。沈秀看得不敢眨眼。

彼時,葉雲川飛到自家大門右側的高墻上,坐下來,遙望前方街道。

陳風微微吹拂他高高的馬尾,薄金色的晨曦映灑而下,淡淡的曦光爬上他勝雪的白衣,他凝神望著前方,良久,嘆息一聲。

往後每日早晨,沈秀不會像從前那般,來葉府練武。

守門子擡首,悄悄去瞄坐在墻頭上的葉雲川。見葉雲川神色微微悵然,他也悵惘起來。

守門子心裏雪亮,先前公子每日晨間坐在這高墻上,並非是觀賞什麽風景,而是在等沈姑娘。

唉,往後沈姑娘不來府裏練武了,公子不能日日等沈姑娘了,他自己也不能日日見著沈姑娘了。

葉雲川凝望前方良久,想到往後每日不會再像從前那般等到沈秀前來,想到謝扶光以後會日日貼身教授沈秀武功,他擰眉,神情晦暗不明起來。

“錯了。”謝扶光按住沈秀的後肩,幫她調整姿勢。轉動她的肩膀後,掌心滑到她腰間,摁直她的腰。

“我記住了。”沈秀應道。

因她跟著葉雲川學過武,故而她的一招一式,總會不由自主地往以前學過的招式上靠,所以比新手更容易出錯。

謝扶光臉色微沈。

沈秀以為,自己老是出錯,故而謝扶光才沈下臉,她赧然,“下次不會了。”

謝扶光並非因為她老是出錯而不悅。她的招式帶著淩雲訣的痕跡,仿佛是被刻上了某個人的印記。

自己的領地,被別人標記。謝扶光神色愈發陰沈。

沈秀遲疑道:“我真的記住了。”

謝扶光倏然靠近她,如一頭不容挑釁的野獸,眸子裏帶著兇光,張嘴咬住她的脖子,覆蓋別人的標記,重新標記。

沈秀一把推開他,她捂住脖子,“你幹什麽!”

謝扶光舔牙尖,盯住她的脖子。

她連連後退,“不許再咬我!”

他沒回應。她拿起木劍,戳他心口,“聽到沒。”

“好。”

沈秀挪開木劍,繼續練功。過了片刻,葉雲川進了院子,她收劍,“雲川哥,你怎麽來了?”

“來看看你。”葉雲川面上帶笑,雪白的衣袂漾著清風,“已經開始跟著謝兄學武了?”

“對。”

“那你們繼續。”

謝扶光貼身指導沈秀時,葉雲川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。他遮住下垂的嘴角,心裏酸得仿佛喝了一瓶醋。

不多久,衛風也來了沈家。他戴著面罩,整張臉只露出一雙眸子。

見謝扶光的手掌放在沈秀腰間,半天不松手,衛風道:“哎哎哎謝扶光你幹什麽呢!有你這麽指導弟子的嗎?你有沒有點分寸啊你!你、你為師不尊!”

“啪!”衛風剛說完話,謝扶光就給了他一掌,他往前一趴,被釘在地上,吃了一嘴灰。

沈秀趕緊去扶衛風起來,“你沒事吧?”

“呸呸呸!”衛風吐出一嘴的灰,橘紅色的抹額歪歪扭扭,他氣得頭頂冒煙,“謝、扶、光!”

“衛風!”沈秀揚聲,“他只是在指導我,你別這麽嗆。”

她心說,你打又打不過,偏偏還管不住嘴,何必要去招惹謝扶光。

“有他這麽指導的嗎?”衛風哼哼道。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在嫉妒,所以如此尖酸刻薄地找茬。

“他指導得很好,沒有哪裏不對,很正常,”沈秀嚴肅道,“你快向他道歉。”

衛風悶著嗓子,一言不發。

“衛風。”沈秀催他。他咬緊後槽牙,“對不起。”

謝扶光並未看衛風,他看著沈秀的手。她的手扶著衛風。

“秀秀,過來。”謝扶光道。

沈秀依言過去,溫聲細語,“謝扶光,他只是誤會你了,有話好好說,別動不動就動手,別這麽暴力。”

謝扶光取出帕子,握住她的手,一點一點擦她的手。

她的手並不臟。她有點莫名,把手抽出來。她拿起木劍,準備繼續練功時,謝扶光偏偏頭,眉眼秾麗,朱唇微彎,對葉雲川和衛風道:“你們也想跟著學?”

葉雲川這才反應過來,他與衛風待在這裏,有些冒犯。別人教武功,他們待在邊上有偷師之嫌疑,雖然他們並未有這想法。

“抱歉。”葉雲川拱手,“阿風,走了。”

衛風不情不願,一步三回頭離去。

吃過午食,沈秀靠在榻上,懷裏抱著胖嘟嘟的平安,手裏捧著武功秘籍啃。

“喵!”平安用爪子抓沈秀的袖子。沈秀撫摸它,“乖。”然後親了一下它的腦門。

困意襲上來時,沈秀打打呵欠,對謝扶光道:“我有點困,先睡一會兒。”

謝扶光離開前,向她懷裏的貓投以一瞥。

平安躺在沈秀懷裏,睡了兩刻鐘後,它舔舔爪子,從沈秀懷裏鉆出去。

它邁著肥胖的肉墊子,墩墩地在走廊裏穿行,忽然,它的身體飛了起來。

“duang”的一下,它落在一雙靴子面前。

赤色衣擺曳地,一只修長白皙的手落在平安的腦門上。

平安喵了一聲,擡起胖腦袋,圓溜溜的琉璃眼對上謝扶光的眼睛。

敏感地察覺到謝扶光的殺意,平安一激靈,立刻炸毛,拔腿就跑。

“跑什麽?”謝扶光輕笑一聲,將它抱入懷中。

他溫柔地撫摸它的腦門,輕聲道:“她親了你這裏。”

說著,他用食指和拇指按住它的腦門,似要將它的腦門捏碎。

“喵!”平安用力掙脫,卻如何也掙脫不出來。它以為自己的腦門兒要被捏碎時,腦門上的手指忽然挪開。

“她會不高興。”謝扶光輕喃,有些煩躁與遺憾。

他垂睫,眼神無機質,俯視平安。指尖輕輕拂過它的腦門,片刻後,他低首,朱唇印在平安的額頭上。印在沈秀之前親過的地方。

平安毛炸得更加厲害。

半夢半醒時,一股濃郁的香氣一絲一縷鉆入鼻腔裏,霸道地占據了嗅覺,沈秀睡意立消。

她把緊緊抱著她的平安放下來,打打呵欠,推開門。

小桃候在門外,“姑娘,您醒了?”

“幾時了?”

“申時了。”

她睡了三個多小時。濃香撩撥著她的味蕾,她尋到廚房裏,“娘,在做什麽?這麽香!”

楊氏並未在廚房裏。鍋竈前,男子綠袍如水,斯文俊逸,溫潤如玉,珺璟如曄。他見了她,眉目舒展,“沈秀。”

“夫子?”沈秀訝然。她話音剛落,一團黑影便撲進了她懷裏。

“姐姐!”帶著哭腔的童聲從懷裏響起,沈秀低頭。她摟了摟魏長生,“長生……”

“姐姐嗚嗚嗚……”魏長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
沈秀摸摸他的腦袋。他原本胖嘟嘟的臉,掉了很多肉,他瘦得很厲害。

夫子亦是如此。夫子面龐清瘦,腰都纖細了許多。她嘆氣,“對不起,是我的錯。”

“你何錯之有?”魏朝清走近,“錯的是擄走你的人販子。”

沈秀有點不敢與魏朝清對視。因著這萬人迷光環,她對所有被光環影響的人都有些愧疚,尤其對魏朝清很愧疚。

在他沒被光環影響之前,他就已經對她很好。初見他時,她戴著面紗,那時他並未受到光環影響。

當時她只是一個小書童,魏朝清屈尊幫她撿帕子,並不因她身份低賤而輕視她。他尊重她,且在她說自己貌醜才戴面紗之後,安慰她,“人之法,非以形貌為重,唯以心形為重。勿妄自菲薄。”

他是一個好人。一個儒雅端方,品行高潔的好人。這樣的好人,憑什麽要被這樣捉弄!

愧疚與痛苦擠壓得她喘不過氣,沈秀松開魏長生。對上魏朝清溫潤的眸子。

爾後,她雙手背在額頭,彎腰給他行大禮,“夫子,對不起。”

魏朝清將她扶起來,他身上的檀木香飄進她鼻子裏,香氣很是克制沈穩,溫和幹凈。

“該道歉的是我,我沒有保護好你。”他的聲音與他的容貌一樣,溫潤清朗,似落在溪流上的一片落花,輕而溫柔。

“你沒有保護我的責任,不關你的事。是我讓你擔心了。”

“咕嚕嚕!”湯鍋裏的湯撲騰出來。魏朝清柔聲道:“好了,不說這些了,湯燉好了,先嘗嘗?”

他揭開鍋蓋,用湯瓢攪動湯鍋,“天冷,喝點驅寒滋補的雞湯最最好。”

他盛出一小碗湯,吹了幾下,待熱氣散了些,道:“小心燙。”

乳白色的雞湯肉香四溢,濃濃的鮮味如大霧只往鼻腔裏鉆,只光聞這味道,就能把人給饞倒。湯汁表面浮著淺淡t金燦的雞油,微微滌蕩開雞油,被雞油保護好的熱滾的熱氣撲倒臉上,熱氣裏透著濃濃的奇香。

沈秀的饞蟲被勾起來,正要接湯匙,忽而停下動作。這雞湯,她受之有愧。

魏朝清:“為何不喝?”

“我……”

魏長生搖搖沈秀的胳膊,“姐姐,喝呀!舅舅一到這裏,還沒歇息就進廚房給你燉湯了,舅舅燉的雞湯可香啦,你快喝呀!”

聽聞此言,沈秀愈發心梗。迎著魏朝清與魏長生期待的視線,她低頭喝湯。

熱滾的乳白色湯汁滑入口中,雞肉的鮮美、筒子骨的骨香,木耳白蕓豆等食材的蔬清之味通通在口腔裏爆開,各種美味融匯,一一侵占味蕾,一口湯下去,全身心便只記得這熱滾香醇的湯了。

魏朝清:“味道如何?”

沈秀讚道:“非人間之味。”說完她又咕嚕咕嚕喝下幾口。

“慢著點,小心燙。”魏朝清笑笑,水墨暈染的般的笑容,如竹間露,松下風,透著骨子裏的溫柔。

“嗯。”

“再等等,晚飯快好了。”

沈秀放下湯碗,“我來幫你。”

“不用。油煙熏人,你快出去,飯好了叫你。”

魏朝清幾番推拒,沈秀無奈,只得捧著湯碗離了廚房。她返回屋子,並未進屋,只坐在門檻上,神色渙散。

魏長生坐到她旁側,緊緊挨著她,“姐姐,快喝呀,要冷了。”

她伸手,碰觸他凹陷下去的面頰,捏了捏後,把湯碗遞過去,“你多喝點,補補身體。”

“姐姐你喝。”

“來。”她舀起一勺湯,餵到他嘴邊。

魏長生張嘴,乖乖地喝下。喝完,他想起這碗湯她喝過,瞬間紅了臉。接著他低下臉,頰邊偷偷掛上了笑。

隨著時間的流逝,各種各樣的食物香氣一陣一陣從廚房裏飄出來,院子裏每一處都被熏得濃香騰騰。前廳裏,圍在火爐邊上的楊氏放下針線,朝廚房的方向望了望。

她旁邊,沈有財也望著廚房的方向,饞得不停吞口水,“飯快好了罷?我去瞧瞧。”他起身去往廚房。

“我去叫秀秀,該起來吃飯了。”楊氏也起身。

魏朝清為祝賀沈秀平安歸來,特意做了一桌平安吉祥菜,例如百鳥歸巢,竹報平安,團團圓圓。

百鳥歸巢,豬肉,鵪鶉,香菇烹制而成,寓意安全返家。

竹報平安,黃瓜中間挖空,雕刻成竹子的模樣,中間塞了臘腸,雞丁,腰果等等餡料,竹諧音祝,寓意祝福祝願平安。

團團圓圓,炸得圓滾滾的丸子搭配上木耳、紅椒等配菜,菜型一團一團的圓,寓意團團圓圓。

除了這些菜,還有洛神花炒蒟蒻等等平安吉祥菜。

沈秀道:“夫子,你有心了,辛苦你了。”

“不辛苦。”魏朝清給她夾菜。

這時,門邊人影晃動,有人進了屋子。魏朝清看過去。

少年一襲紅衣,長發微卷,眉眼精致,皮相與骨相秾艷到極致,仿若畫師筆下走出來的真人,又如一朵染了血的花,漂亮妖冶,攫人心魂。

“謝公子,快,快來吃飯。”沈有財說完,連忙介紹道:“大人,這便是咱家的大恩人謝公子。謝公子,這是魏大人,國子監祭酒大人。”

魏朝清擡手,“久仰。”

謝扶光頷首,直接坐到沈秀身側。

沈有財見謝扶光沒給魏朝清行禮,他心裏咯噔了一下,平民見官,需行禮。謝扶光不給魏大人行禮,這、這不合禮數啊!

旋即他便想通了。謝扶光並非東陵子民,就算東陵的皇帝來了,他也不用行禮。

且謝扶光是曼陀羅教教主,名為教主,其實也是三域接壤之地的王,是統治者,說起來也是身份尊貴的人,並不是什麽平民百姓。

魏朝清倒了一杯茶,敬向謝扶光,“謝公子,多謝你救了沈秀,我敬你一杯。”

謝扶光回了一杯茶。

“快趁熱吃菜,”沈有財笑呵呵,“謝公子,這些菜都是魏大人做的,魏大人的手藝頂頂好,保管你吃了喜歡!”

魏朝清微笑,“謝公子,請。”他說完,給沈秀夾了一個青椒釀肉。

色澤光亮的青椒釀肉,煎得金黃油潤,上面澆了醬汁,更顯色澤更顯光亮。沈秀咬了一口青椒釀肉,齒尖刺破脆脆的青椒,淡淡的甜辣彌漫開,隨之,溫熱的肉汁破皮而出,鮮嫩的肉餡抵達口腔。

整個青椒釀肉,醇香爆汁,甜辣適宜,鮮美入味,一口一個停不下來,味美活塞神仙!

“夫子,你的手藝又精進了。”沈秀驚訝。

“是嗎?”魏朝清還未說完,魏長生插話,“那當然啦!姐姐,你失蹤的這段時日,舅舅幾乎每日都待在廚房裏修習廚藝,修習的都是姐姐你愛吃的菜!”

聽聞此言,沈秀忽然覺得嘴裏的青椒釀肉燙嘴起來。她幹巴巴地咀嚼著,不知道該說什麽好。

沈有財把話接過來,“大人真真是厲害,廚藝已經這樣好了,還能再長進!大人,您莫是廚神下凡罷!”

楊氏附和,“是啊。”

魏朝清:“過獎了。”

“您莫謙虛。”沈有財一邊豎大拇指,一邊讚嘆。

魏朝清偏首,又給沈秀夾菜。沈秀調整情緒,以免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別人,以至於太掃興。她揚揚笑臉,也跟著不停誇讚,“太好吃了。”

她邊吃邊嘆,眼角眉梢都掛著笑,很是滿足和開心。

謝扶光看了她一眼。

“好吃!”沈有財吃得滿面紅光,一波一波誇獎,不要錢似的往外拋,“大人,您這手藝,以後您的妻子可要享口福了!哎喲,您有這手藝在,怕是天底下沒有哪個女子不想嫁您!”

魏朝清微頓,眼角餘光落在沈秀身上。她埋頭苦吃,不置一詞。

謝扶光看了一下魏朝清,又看向沈秀。

她吃得很開心,她很喜歡魏朝清做的菜。發現這一點,他微微歪頭,若有所思。

晚霞若胭脂一樣,將街道塗抹成了一片橙紅色的綢布,鱗次櫛比的街道在綢布的覆蓋下,顯得分外美麗。

街道盡頭的書肆裏,香娥靠在櫃臺前,津津有味地捧著話本。話本裏,男主人公蕭郎貌比潘安,天上地下都沒這樣標致的人物。

“蕭郎……”香娥咂嘴。這世上的男子,一個個不是普普通通,就是歪瓜裂棗,好看的男子並不多,即便是那些好看的男子,也完全比不上書裏寫的那樣驚心動魄的好看。

現實裏,根本就沒有蕭郎這般容顏傾城的男子。哪裏會有這樣好看的人。都是書裏誇大,杜撰出來的。

她嘖了聲。

“叮叮當當!”晚風吹動書肆門口的鈴鐺。風裏淡淡的花香飄至鼻尖,香娥擡首望向門口。

門口,少年一身紅衣,踩著晚霞跨入門檻。

他仿佛從胭脂色的仙境裏走出來,烏黑長卷的長發上潑了霞光,流光溢彩,璀璨耀眼。

他步至她面前,“老板,買書。”

香娥目瞪口呆,結結巴巴,“蕭、蕭郎。”

蕭郎從書裏走出來了!她瞪著雙目,以為自己進入了幻境。老天爺!蕭郎從書裏走出來了!

“老板?”

香娥頓時回魂,“買、買書?什麽書?”

少年唇角微彎,披著霞光的卷發在晚風裏微微浮動,“教廚藝的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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